《原子少年》決賽落幕,由天王星拿下冠軍,小孩(何世華)、蔡承祐、吳昱廷等成員炸翻全場的演出,贏得所有人起立致敬。這檔台灣男團選秀節目播出3個月以來,YouTube官方頻道累計觀看人次達3500萬,Line TV播出時段人氣第一、流量衝破350萬。《原子少年》為什麼能在台灣颳起旋風?
他口中的「追夢」,指的是跳街舞。
在今年4月之前,范庭瑜不過是1名熱愛跳舞,常常練舞練到晚上10點,搭末班公車回家的高中生;如今,他是風靡少男少女的「原子少年」。
男團選秀節目《原子少年》在4月開播,由曾製作《超級星光大道》、《聲林之王》的詹仁雄擔任總製作人。
80名不到25歲的男孩,組成8個不同特質的男團,不僅以八大行星命名,還有專屬主題曲與代表色,以唱、跳為表演主軸,最終選出2組5人男團出道。
台灣很久沒有討論度這麼高的選秀節目了。《原子少年》自開播以來,穩居串流平台LINE TV同時段觀看數第一,累積流量超過300萬;第1集「行星初現」在YouTube的觀看次數已破百萬。
6月中旬播到第7集時,首場選手見面會的千張門票,1分鐘售罄,加開的線上票賣出2600張,還有歌迷不惜以3倍票價──17000元購買黃牛票;7月中旬,第2場見面會的千張門票不到30秒即銷售一空,連選手的家人也買不到。
截至7月15日,與《原子少年》合作參賽者人氣投票的平台「beanfun!」,總票數累積近千萬,帶來10萬名新會員。台灣正掀起一股「原子旋風」。
原子旋風的發生並非偶然,而是經過精心設計。各團有專屬風格,但賽制設計讓成員不得不走出舒適圈,如「星球聯盟」是2團1組,再分成歌唱組、舞蹈組登台,成員不得重複,考驗彼此磨合;「平行宇宙」則必須嘗試與原有風格截然不同的演出等。
「節目不管是賽制設計、舞台還是歌曲都是原創,體驗非常新鮮,」26歲的觀眾萱萱說。
每個行星各有特色,地球是接地氣的鄰家男孩,天王星的成員擅長饒舌,火星強調陽剛魅力,水星是最小的行星,因此成員平均年齡僅有17歲,主打可愛等。
范庭瑜則是成員個性高冷的海王星一員。他在小學四年級看了電影《舞力全開》後,自此迷上跳舞,在YouTube找影片自學,也把握機會參加舞團,向年紀比他長的人請益,奠定舞蹈基礎。
過去他對每件事總是3分鐘熱度,「以前小學有社團可以選,我每個社團都學了,」直到開始跳舞,他不只常搭第1班捷運搶佔練習場地,也存錢報名舞蹈課,連母親也發覺他的不同,陪他參加韓國娛樂公司的練習生徵選。
除了才藝驚人之外,成員間流露的真摯情感也是賣點。
既然是比賽,就一定有淘汰環節,節目導師之一、知名舞蹈老師田一德觀察,即使80名選手分成8組,彼此的相知相惜早已跨越團體界線。
這群男孩一點也不在意鏡頭正在拍攝,恣意表現情感,好比初期即被淘汰的木星,成員四散各團,被分到水星的羅奕傑,看到去了火星的陳治廷渡過低潮登台演出,隨即淚崩並上台擁抱。
某次錄影前5天,天王星臨時被更換演出曲目,演出結束後,火星成員徐彭臒(Max)按耐不住情緒,起身對台上的好友吳昱廷說「我愛你。」
「觀眾可以強烈感受到,每個人之間的感情是真的,這是演不出來的,」粉絲翔翔説。
然而,會受到年輕人為之瘋狂的首要關鍵,或許是讓Z世代從中看到自己。
東吳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劉維公解釋,不同於以往唱片公司包裝的偶像,要有與眾不同的特質,或讓人耳目一新的穿搭、演出方式,吸引人追隨。「這檔節目之所以迴響熱烈,是因為這些原子少年就是當代Z世代的縮影,」他說。
劉維公分析,「他們在舞台上的穿著打扮和私下一樣,喜歡團隊合作,又希望自己有差異化,是他們的生活方式造就了這個節目。」
《原子少年》的8個星球代表不同特質,符合Z世代的群體性,在充滿選擇的生活中,找到屬於自己的身分認同。
其次是台灣娛樂市場已經很久沒有新男團出現。「男團的市場需求一直都有,」曾打造草蜢、Energy、B.A.D等經典男團,「喜歡音樂」創辦人陳子鴻說。
在飛輪海、SpeXial之後,台灣演藝圈已近10年沒有推出新男團。當需求未被滿足,《原子少年》又一口氣推出8組風格迥異且鮮明的男團,且各團都有唱跳俱佳的選手,「必定會引起關注,」陳子鴻斷言。
「其實我做《原子》的時候很掙扎,」詹仁雄坦言,2年前製作的另一檔女團選秀節目《菱格世代DD52》,雖也吸引一批高黏著度的粉絲,迴響卻不如預期。
但詹仁雄的目標是要藉由一檔檔不同型態的選秀節目,打造台灣演藝產業新的生態圈,引進異業投資人合作,提高製作經費,累積歌唱、舞蹈、主持與戲劇的新血。
因此他仍照計劃推出《原子少年》,積極爭取在三立、中視、TVBS與《NOWnews今日新聞》等多個頻道播出,增加選手曝光率;節目開播前,也不斷在網路釋出選手自我介紹、練習花絮等影片,累積知名度。
擁有1名正值高中時期兒子的詹仁雄很清楚,面對韓國流行音樂文化的衝擊,台灣明明有需求,國內市場能提供的選擇卻極度匱乏,「總不可能一直給他們看BLACKPINK(韓國女團)。」
對於追逐韓團長大的新世代來說,《原子少年》則是讓他們終於有機會在本土接觸到與韓團風格相近的一群人。
雖然《原子少年》1.2億的總預算仍難以與韓團相提並論,「至少有華文可以唱的歌,甚至還有台語,這對他們接收新的音樂會有一些改變,」詹仁雄強調。
但團體選秀節目並非台灣獨有,中國、韓國早已有多年製作經驗,身為後進者的《原子少年》能抓住觀眾眼球,絕對和台灣提倡自由、多元的風氣有關,「金星」是其中代表。
首次登台,金星成員們就強調整團可帥也可美。他們既能披上皮衣,跳著節奏重拍的舞風,英氣逼人,也能足蹬高跟鞋,展現嫵媚,就連唱跳團體不斷推陳出新的韓國,也沒有這種設定的男團。
相較於中國政府去年頒布「限娘令」,要求氣質陰柔的男藝人不能上節目。
金星的出現,反而凸顯《原子少年》的差異化,以及台灣對多元氣質的尊重。
28歲的忠實觀眾翔翔認為,「金星的存在豐富整個選秀節目,也讓傳統的男團選秀有了不同風貌,而且每團的風格都更符合現在社會多元、自由,每個人都可以勇於追夢的感覺。」
「我希望他們不只定位在中性,而是變化度很大、很自由的靈魂,也不希望有某一種框架在他們身上,」詹仁雄說。
這樣的設定,讓金星在團體中的人氣始終名列前茅。「金星剛好有這種特質,個性跟別人比較劃得開,」金星成員之一、24歲的藍子桓(藍弟)說。
藍子桓首次接觸跳舞是小學五年級時,與姊姊被母親送去學舞,但他當時對跳舞壓根沒興趣,常坐在教室角落玩PSP。直到高中,同學邀他一起參加熱舞社,才從演出找到成就感與自信。
雖然出身書香世家,藍子桓卻很早就打定主意往舞蹈發展。他高三開始嘗試接課教舞,存錢出國進修,最長曾在美國待了1個月。大學還沒畢業,就已在舞蹈業界闖出名聲。
藍子桓報名《原子少年》,起初只是想藉此提升知名度,招收更多學生,卻意外成為人氣前10名的選手。「他看得出來舞蹈基礎很扎實,台風也穩健,又不會特別搶鋒頭,」觀眾Brent說。
無論是范庭瑜、藍子桓,或是林煥鈞、蔡承祐等其他人氣選手都是素人起家,憑藉努力在節目闖出成績。
《原子少年》帶給新世代的最大意義是,只要願意努力,機會的確會留給準備好的人。
「他們創造了一種典範,」時常接觸學生的田一德看著選手成長,感受很深,「很多時候會感受到他們的能量,不是像傳統偶像被包裝好,而是多了主動性,把對於社會的看法帶進創作,保有原來的少年衝勁。」
雖然《原子少年》的錄製因疫情延宕1年,這群少年期間承受無數排練的汗水與痛,如今終於能綁緊鞋帶,踩進舞台中央,綻放最完美的笑容。
(責任編輯:宋玟蒨)